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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自己而活,對你來說到底是多難的一件事?」


自己的搭檔曾說過那樣的話,就算那時他的表情其實是一副不耐煩、看上去不怎麼願意管的樣子。


他甚至裝作不是正在跟夏碎說話,明顯的不打算等自己的回答,即使自己知道其實搭檔只是覺得自己不會回答。


探聽別人的隱私從不是搭檔的風格,當然,以他躁進且對沒興趣的事物不會深究的個性,他當然也不會主動去關心。


——雖然外表是這樣,不過其實本質果然還是個溫柔的精靈,連自己不想回答的體貼都注意到了。


雖然不覺得他的體貼有什麼不好,但自己還是欣然接受他的好意,反正他沒有說需要道謝,就算道謝了,他大概只會一臉詭異地看著自己。


然後無視自己的道謝,假裝自己沒說話。


為自己而活,到底是件多難的事?


在病榻上的時候他曾經問過自己,他該為什麼而活。


活著沒有任何價值的自己,該為什麼而活?


他覺得,自己一直都是個為人而存在的存在。

而他人對自己的好是種債務,大的債該還、小的也必須得還,對於親生爸爸給的他就以生命還給弟弟。


因為他們沒什麼必要對自己好的……他們沒必要對個替身好。


自己,一點價值都沒有。


夏碎這個人,是不該存在的。

x x x


「就算是利用我也沒關係,只要可以待在夏碎學長身邊,總會有機會的,對吧?」這麼充滿希望的話不屬於他,也不可能是他會說的話。

就像他總是沒辦法講出「一定可以的」、「可以做到」這樣的話,理所當然也不會使用那些祈禱的言靈。

他總是不怎麼正面,就像其實吸收知識只是為了幫助重要的人。


至於戰的痛快,勉勉強強是發洩生命無處可去的徬徨的方式。

他很驚訝對方會那麼正面的思考並回答她,雖然是帶著目的性,卻是抱著希望的。

明明就暗示了是不喜歡她的。

但他其實也不需要思考太多,畢竟他只是需要一個可以假裝愛的人。


一個假裝可以喜歡,好讓對方以為討厭自己而主動遠離的人。

他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可選,因為他知道,他害怕與千冬歲有任何親密的接觸。


緊密的連上關係的話,他恐怕就會不能克制的想活下去。


替身不需要活下去的希望,總是只要如人偶一般安靜的微笑。

冷靜的做出判斷、將自己的想法置身事外。

他的想法一向都不重要,也不能重要。

看著靦腆笑著的女孩,夏碎其實也才剛知道她的名字。


「香取……小豆學妹嗎?請多指教。」

他要忽略對方臉上閃過的難受,單純認為她是害羞而為這件事感到開懷的。

即使知道誰會覺得這件事是開心的?但他實在不喜歡去承受陌生人的情緒。


他不需要去承受他人給予的情緒。

他用日文向她說著,念出了她的名字。

「啊,我比較喜歡被叫紅豆,中文的『紅豆』。」然而女孩只是笑著用中文回答,在夕陽餘暉中怎麼看都會覺得水珠閃爍的刺眼。
「比較像女生,」她補上一句,然而夏碎只覺得這是不怎麼重要的東西。

不去刻意提起,淚珠也會因陽光而閃爍,叫人無法忽視。

害羞靦腆的笑是騙人的,錯愕落失的臉才是真的。

夏碎決定還是欺騙自己。

裝作自己的心靈不扭曲,裝作對方悲傷的臉不扭曲。

他撇過頭,看見自己的弟弟就站在那裡。

帶著黑框眼鏡、抱著厚重的書本,正跟自己的朋友站在一起。

他嘴角微顫,攬過身旁的女孩,忽視對方的驚愕。

也裝作千冬歲不會驚愕,裝作這是很理所當然地。

即使攬著女孩的身軀細不可微的顫抖著。


「走吧,『我的女朋友』。」他低頭,扯出一個微笑,邁開步伐。


這樣就好。

他不需要承擔任何的親情關係,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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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瓔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