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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早晨,這裡卻異常的昏暗,初晨的陽光透不進來。

照理來說,這裡應該是個朋友休息聊天中午吃便當的好地方,你看看這裡還有大樹,樹根還有香菇!還長滿花朵更有鳥鳴蟲唱。
可是……

為什麼上學途中會有個連路都沒有的叢林!而且陽光透不進來,加上植物上都是露水,冷死人了!

為什麼死神上心理學課的路上會有叢林……是要讓我們體驗受難的心情嗎……嗚!

「好痛!」峰宣立刻抬起手,手上已經被草割出好幾道深深的傷口,正慢慢的滲出血來。
連身上的衣服也被割了幾道破口,而且衣服也溼透了。

雖然因為待在醫院治療的關係,峰宣很少近距離看見大型的植物,不過會受傷的話他還是敬謝不敏的。

「沒事吧,峰宣?嗯……割傷了。」毅飛聽到了峰宣的叫喊,趕忙前來查看。

相比於峰宣的慘狀,毅飛和桓月只是被露水弄得衣服溼透而已。

叢林差別待遇?這裡的叢林還會看人的是嗎!


「先忍耐一下。」瞥了眼峰宣確認了他狀況,桓月向前踏出一步,大喊了起來:「森!森!出來!」

「森!」


「大叫什麼,我在這裡。你好,新同學?」不知不覺出現在峰宣身旁並挽起他的手的是個小女孩,她紅色的髮上戴著一串紫色的風鈴草,左右的耳環上掛著幾朵小巧的野薑花,瞪著黑色大眼,身上的洋裝似乎是花瓣那樣柔軟的材質,身上的綁帶竟全是藤蔓!除了掛在胸前的黃玉,她的衣裝像是從森林取來的,就連她的靴子都是中間被挖空的樹幹。


打哪冒出來的?鬼嗎?峰宣不由得顫抖了下,想甩開她的手……但是……峰宣覺得這樣很沒禮貌。


而且她的手怎麼摸起來像樹葉!


「森,你手上抓著的那隻是新同學沒錯,拜託妳叫它們先暫停,然後給新同學一些藥。」

桓月,我不是蟲什麼的好嗎……
然後……叫誰暫停啊?


「好了好了,孩子們,收起你們的獠牙。他是學生,不可以吃。」小女孩拍拍手,這麼說。

「唰」地一聲,峰宣的牛仔褲被劃破了一道口,細細的葉片快速從峰宣腿部竄過。


新褲子變得破破爛爛了啦……

「再露出獠牙要吃人的孩子,我會下去重重的揍你們的屁屁喔,懂了嗎?」女孩漾出漂亮的笑容說道。
眼前的樹葉顫抖著發出沙沙的聲響。


「然後藥的話  樹爺爺,可不可以拜託你去要一點呢?要治被孩子們咬傷的。」女孩拍拍巨木的樹幹,沒一會兒,一團東西從上頭滾落,輕飄飄的掉在峰宣頭上。


女孩連跳都沒跳,地上的土堆自行隆起,女孩朝地上微笑了下,輕鬆拿起掉在峰宣頭上的藥草。


「來,哪裡受傷?」女孩揉了揉手上的藥草,叫峰宣指了身上的傷,將草藥擠出汁液,並滴在傷口上。

只聽手上傳來「滋」的一聲,滲血的傷口立即癒合,連條疤都沒有!

好神奇的草藥!


「魂族的恢復力本來就快,滴上草藥只是讓他更快癒合。相同的,人類也是。」女孩蹲下身,將揉成一團的草放於地面,又抬頭微笑道:「不過,人類比魂族更依賴身外之物的輔助。能創造奇蹟的明明就是他們自己,卻毫無自覺。」


「令人驚嘆無比的魂族的新同學,你好。我是掌管這附近的植物的森,也有人叫我末理。實際上我是植物的化人,同時也是偏於母性的植株。」


化人?那是什麼?


「所謂的化人,就是指其他種族擬化成人的樣貌,使人類覺得親近。」桓月解釋著。

「同時也避免待在人界中造成的奇異眼光。此外,末理小姐,他的名字叫紫峰宣。」毅飛接著說道,同時指了指身旁的峰宣。


「你叫我末理又稱呼我小姐感覺真奇怪,不過算了,呵呵。」女孩綻開了笑,拉起峰宣的胳臂,「歡迎!峰宣同學。」

嗯……妳好?


「好了,孩子們,他是新來的峰宣同學,不是什麼布染族買來的、可以吃的動物肉體,好好記住,下次再吃錯東西,我就不只是打屁屁了喔。」


所以,我剛剛差點被吃了是嘛!峰宣慢半拍的在內心驚悚。

「抱歉毀了你的衣服,峰宣同學。」森有些抱歉地朝峰宣笑,然後抬頭朝桓月抱怨:「你早點叫我出來,峰宣同學的衣服就不會被割的那麼慘了。你看上次的那個同學到處亂跑,結果最後毀了一套漂亮的衣服身上還到處都是傷,差點走不出去耶!」


原來這個叢林會吃人!


等等,桓月說這條路是唯一一條往溫室的路,那不就代表以後上心理學都要膽顫心驚的嘛!

前天那個道具哪裡有賣啊……

峰宣,剛成為死神不久,就又遇到了性命危機。


「它們不會吃你啦,」桓月瞥了峰宣慘白的臉,如此說:「而且,你又不好吃。」

是是,我寧願我不好吃。拜託不要吃我!


「對呀,是不好吃。死神的軀殼嚼一嚼就碎掉沒有了。」森附和著,一臉嫌惡:「而且,部分新來死神還會帶奇怪的東西進來。驅逐好麻煩。」

「對不起,我會提醒他們。」桓月搔搔頭,向森道歉。


「嗯,那就好。」森漾起了微笑,往後一躍,輕鬆跳上樹枝,坐在細細的枝枒上朝他們揮手,「那麼,回程時再見囉!」


你是怎麼跳上去的!


輕功!?

「掰。」相較於峰宣的愕然,桓月似乎習以為常,只是舉起單手隨意地揮揮,接著頭也不回的向前走。

「走囉,峰宣,」也與森打完了招呼,毅飛對峰宣笑道,接著跟上桓月與他並行。

「好,那……掰掰。」對於禮節不太熟練,峰宣小聲地道別後,抬起腳步欲跟上眼前的兩人。只聽空中傳來

「咻」地一聲,剛剛還坐在樹上的森抓著藤蔓輕巧地落在峰宣眼前。


「哇啊!」峰宣被嚇得發出驚叫,只差沒有跌坐於地。

「峰宣同學,跟其他新生比起來,有種跟桓月相同的氣味呢。為什麼呢?』 森睜著他的無邪眼眸,發出單純的疑問。

我和桓月有相同的氣味?


我怎麼知道為什麼……

他朝森搖了搖頭。


「噗,外表和性格明明一點都不像 不管了,峰宣同學你也快跟上他們吧!掰掰。」森笑著,伸手又握了下他的手。


「歡迎回到你原來居住的世界,峰宣同學。」


「很高興認識你!」

 

「歡迎回來你原來居住的世界。」
森的這句話像耳邊振翅的昆蟲一般,在腦中隆隆作響。


人間,是個半封閉的生態球,當中除了人類和動物,幾乎見不到什麼奇異的物種,何論這裡的人還可以用法術?

既然這裡有那麼多奇特的事物,那為何魂族要求將自己的記憶一次次的消除?

峰宣不是不懂他們活了太久的孤獨。

但總覺得還有什麼原因。


「對了,剛剛吃飯時你要說什麼?被輝玥打斷了。」

「喔……喔,是這個。」從思考中回過神,峰宣連忙掏出了手機,打開程式遞給桓月。


「這個……奇怪?昨天天彥不是放假嗎?」


「什麼東西,我也看看,」拿過峰宣的手機,毅飛看著上頭閃動的條目,皺眉掏出手機,自言自語:「時間是明天——」


「桓月,我去查一下記錄,你先帶峰宣過去。」毅飛如此說著,連忙往回走去。

「好,拜託了。」朝離去的毅飛背影那麼喊著,然後他嘆了口氣:「可能是誰又出包了……峰宣,暫且先別做什麼。」


「不過剛好今天兩堂都是當死神需要的課程啦……看這時間點大概也只是小任務。將老人家的靈魂鏈結截斷之類的。總之,先去上課吧。」


「記住,心理學的教室在溫室,夢曈族老師的居所。」

「嗯,」峰宣用力地點點頭,表示記得。


「往溫室只能穿過森林,在森林中找不到路時就大叫森的名字,他會帶你走。」

「好。」說到這個,峰宣突然想到剛剛過多的資訊和他們間的怪異對答,想問卻不知從何問起。


「對了,方才的狀況太多,有些東西來不及解釋。」幸好桓月挺善解人意的,才剛這樣想著他就冒出這句話。

「一邊走一邊說吧。」

「首先,森,是管理這附近植物的保謢者。舉個例子,就是人類原住民所信仰的自然靈。」


「保護者分為植物守護者,土地守護者,與水源守護者。」
這種感覺聽來好像中國神話裡的神獸。

「另外,雖說森是管理這個區塊的植物,卻不包括這裡。」桓月停下了腳步,眼前的一片巨大木牆,擋住了去路。

這裡……?


「請打開。」桓月輕聲說著掏出了掛著十字架的鑰匙圈,抓著十字架輕敲木牆,「夢曈族老師,有個新同學。」他這麼說著,然後又將鑰匙圈收回口袋。

等等,桓月,你這個意思是……


「這是溫室?」我還以為是透明的門,然後看得見裡頭的植物!


「入口。」丟了簡短的解釋,環起手,也不知在等什麼的桓月眼盯著牆,想把他看岀洞來似的。

說是入口…………哪裡來的門吶?


正當峰宣如此想著,突然間,眼前的木牆傳來霹靂啪啦的聲響。

木牆出現了裂痕,起初只有一小部分,裂痕逐漸蔓延至整面牆壁,然後碎裂。

木牆化成了碎片又在瞬間成了碎末,消散在空氣中。

一名男子提著燈,從中走出。


「呼啊,畢竟沒有人希望在自己的領域做自己的事被看見。」一頭灰藍色髮的男子左手捂著嘴打呵欠,右手提著的燈裡有螢火蟲般的流光在竄動,男子上身穿著青藍色的古代中國服,寬鬆的衣袖恰好遮住指尖,然而下半身卻穿著黑色的牛仔褲,穿著棕色綁帶皮靴;這樣的打扮看來卻一點都不會衝突。

男子的眼神迷濛,望著兩名早到的學生,又打了個呵欠。


「呃……」峰宣不懂男子為何冒出這句話,只能發出錯愕的聲音。

「老師在跟你解釋溫室的入口為何是這個樣子,」桓月替峰宣解釋著,然後比了比峰宣,向面前的男子說,

「老師,他是新來的同學。」

「我叫紫峰宣,」峰宣發現桓月沒說他的名字,連忙接著說。
看了他們半晌,男子對他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跟上男子的腳步,走進木造的通道。

通道僅有一人之寬,十分地狹長,四周黑漆漆的,感覺上好像走一走就會碰壁似的。

峰宣只得摸著牆走,但他發現牆壁有好多空洞的地方,恐怕摸牆走他才會摔跤。


呃……他覺得自己該不會只能地上爬了吧……幸好在適應了光線之後,他勉強分得出地板與牆的分界。


「我是心理學老師,屬於夢瞳一族,」男子手提著唯一的光源開口,「我們以生物的夢境為食,有各種不同的型貌,人類常將進行捕食的族人們稱為妖魔,例如扯袖貉與食夢貊。」


「我們一族的姓名禁止外流,請像諸位一樣稱呼我為夢瞳。」夢瞳說著,然後哼地笑了一聲,「歡迎你來,紫峰宣。」


「吶,請起床吧,孩子們,」夢瞳走路的速度稍微慢了下來,他以沒提燈的手拍拍牆面,「已經是早晨了。」
峰宣突然覺淂死神這裡的牆壁根本就是發光裝置。


看學識棟的牆是銀色發光的花紋,這裡的牆不會發光,卻是養著發光植物的地方。

如同回應他的呼喚,他們的周圍亮了起來,如同星光一般的美麗光芒。

峰宣這才發現,牆面原來是巨大的縷空雕花,一路從地板延伸到天花板上,上頭被黑網包覆著而未能看見天空。

左右的牆壁裡叢生著發亮的植物。


「這叫螢草,以前的人常用這個來照路,像我手中的提燈裡放的正是它們的花粉,」夢瞳打開了提燈上的蓋子,搖了搖,裡頭的花粉好像螢火蟲一般,從燈裡竄了出來,飄浮著穿過雕花間的空隙,像是被觸發了一般,螢草的花粉在左、上、右的木牆中開始飄動,像個巨大的螢火蟲群,流動著的星河。

像峰宣小時候看過的水族館的隧道,不過這是星河隧道,隔著一層木頭的。


「漂亮吧?」夢瞳輕聲問著,「這是這個走道的照明裝置,與知識棟的高科技裝置不同,這裡養著各種植物,用這些純天然的能源來支撐這個溫室,幾乎無污染的循環能源。」

「且在未施加外力下,溫室裡頭的生物能持續地存活直到他們的壽命終了。」桓月接著說道,夢瞳點點頭。


「另外,雖說這也是教室,但要進來前請拿著十字架敲門,這也是我的住所,請尊重個人隱私,」夢瞳繼續說。


「桓月……為什麼要拿十字架敲門?」感覺這舉動也太多此一舉,峰宣忍不住開口。


「十字架的材質是魂族獨有的東西,可以化出各種形貌與材質,」桓月掏出自己的十字架,黑色的十字架老實說只看得見銀色的邊,黑色部分一點都沒有反光,有種不協調感。


「感應木形成的牆會辨識物品的材質,我自然知道你是魂族,另外,對著感應木說話我也會聽到,所以也請不要在感應木邊說些不雅的語言。」夢瞳依舊連頭都沒回,四周的道路逐漸變寬,周圍也明亮了起來。
這感應木根本就是一個超大型的聲音接收器和感應器嘛,周遭的動靜還能被老師完全掌握,有人想進來蓋老師布袋的話一秒就會被知道嘛!


正當峰宣出神地想著感應木的功能還有什麼時,前頭的夢瞳停下了腳步,一個不注意峰宣差點撞了上去。幸而桓月眼明手快的拉住了他。


「這裡,就是上課的地方,」放下手中的提燈,夢瞳說著……不過峰宣的視線一會兒就被啪啦啦拍著翅膀飛走的提燈大蝴蝶吸引住了。


…………原來那是蝴蝶?


「你的名字叫紫峰宣,對吧?」優雅地伸了個懶腰,夢瞳觸摸身旁的花架,木製的花架上攀滿了無刺的薔薇。


「請給我一年四班的名單。」

薔薇的藤蔓立即從花架上拔了起來,挑出一個相當有中國古風的卷軸,放在夢瞳的手上。

將繩結解開,夢瞳拿起桌上的毛筆,朝峰宣招手要他過來。


莫名的充滿古風啊……被桓月又是一推,峰宣這才曉得靠近,夢瞳只是稍微擰眉,看著他。


「呃……有什麼事?」

「你的名字……是什麼字?」


「喔,好。」峰宣連忙報上自己的名字字型。

夢瞳寫完後,將筆往桌上一擱,捲好卷軸,夾在腋下,說了聲「顯影」後,便背對著他們。

從憑空出現的東西是一個巨大的、開滿奇怪植物的奇怪池塘。


首先,滿滿的裝在池子裡似乎不是水,而是一顆顆像珠子一樣的東西,有大有小,每一顆裡頭都有模糊的影像在晃動;從這一池東西中長出的植物的是有二公尺高的巨大花朵,它的莖為竹節,而葉的葉脈是自然界中從未見過的交叉網狀,葉上除了葉脈及邊緣外呈透明的樣子;花瓣也是:除了邊緣以外全是透明的,一朵花有六個花瓣,花心成蓮心狀。

花朵整枝成單一色,五顏六色的生長在池中。

奇特的花朵異常的美麗。


「人間的竹子幾乎不開花,一但開了便是他們的死期,」正當峰宣打量著這奇怪的池塘時,桓月冒出了這句話。


「所以這並非屬於現世的花,這是藉人類的夢所養成、生長在人們心中的花,稱為心之花,」夢瞳低身用木製的長柄小勺舀起一粒圓珠,舉至唇邊,緩緩地喝下。


「老師一會兒會拿見面禮給你,順帶一提,老師正在喝的是他們的主食。」

「嗯。」我知道,照這樣看來,他喝的是夢。


原來,我們的心中都有那麼美麗又奇異的花嗎?峰宣心想。


「嗯,吃飽了。」夢瞳終於吃完了夢,轉身打量著峰宣一會兒,便又轉身,伸手往金色的心之花花瓣輕輕一扯。


一片巨大的花瓣被剝了下來,花瓣上透明的部份如玻璃上凝了霧氣一般,迅速地變白。

「請吃,記得以後要好好上課,」夢瞳踏步過來,將手中的花瓣放到峰宣手上,然後又伸了個懶腰,「我去處理一下私事。」


「快吃吧,」看了峰宣手上的大花瓣一會,桓月轉開了視線。


「這是什麼味道?」峰宣翻了翻手中的花瓣問著,只聽桓月不斷喃喃著「好羨慕」、「老師偏心」之類的話。


「你吃就對了,」結果峰宣只得到鬧彆扭般的一句話。
桓月仍然別過頭,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呃……要不要吃?」峰宣還是有點不敢吃來路不明的花瓣,而且桓月又是一臉想吃的樣子……


「你自己吃吧,心之花只可以被夢瞳和夢瞳托付之人觸碰的。」雖然桓月嘴上那麼說,但是嘴角似乎滲出了口水。

他用力的擦掉,「總之,不想被其他人嫉妒的話就快點吃掉啦!」


嫉妒……?算了,不吃白不吃,峰宣很用力地吸了口氣,將花瓣捧至嘴邊,往金色的瓣緣咬下。


甜甜的香氣充盈口中,柔軟的花瓣一進口中立刻化成甘美的液體,一嚥而下,伴隨著的是從腦內竄升的、前所未有的感覺。


那是一種令人勾起微笑、若有似無的幸福感,帶著一股快感,但又並非毒品那樣麻痺的物質。
一種令人從頭到腳感到舒服的感覺。

「金色的花瓣是幸福的花瓣,吃的同時會讓人帶有幸福感,」看到峰宣咬下的同時表情上出現的劇烈變化,桓月吁了口氣,說明著,「這些心之花,不同的顏色有不同的味道,帶著不同的情緒。」


「情緒……?」很快地消耗著手上的花瓣,峰宣發問。

雖然想慢慢吃,但他就是停不下吃的動作。

很快地,花瓣被吃完了。


「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不過他們可是靠著不同的夢成長著,健全的人即有健全的心之花。」夢瞳慢慢地從遠處走了回來,似是處理完私事了,站在離他們有段距離的地方,說道。


「但現代魂族的缺陷越來越多了,當然,我並不是指生理上或是行事方面的缺陷,而是魂族們對於夢(現實)上的抗拒。」


「所以對於這些缺陷,又站在我眼前的魂族,心之花的花瓣是種。」

……啊?


最後一句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桓月,準備上課了,城衛怎麼沒來?」不過夢瞳似乎沒有解釋的打算,只是走近池邊,蹲下,伸手在池中摸弄著。


「去查事情。」桓月答。


「喔,紫峰宣,過來。」摸了好一陣子,夢瞳也沒摸到什麼,回頭叫了峰宣。


「啊?好,」峰宣聽從著夢瞳的話走近。
夢瞳看了他一眼,要他蹲下。


「你的衣服有點破爛呢,」然後夢瞳突然冒出這句話來。


「嗯……」叫我過來蹲下就只是為了說這句話嗎!為什麼!

不過他是老師,不得冒犯,所以只是想想。


「那麼,把手伸進池子裡,」夢瞳命令道,雖不明所以,但峰宣還是乖乖地照作了。


伸進池裡的手初感冰涼,接著又有一塊暖熱沾上肌膚,峰宣很驚訝地發現原來夢是有溫度的,而且有的捏起來軟散,好似水一般的柔細,有的卻像在抓石子,越握越硬,甚至還可以察覺到上頭的稜角。
但峰宣不管怎樣撈都沒能將夢從池中撈出來。……


「要上課了,遊夢,出來。」夢瞳朝著池子輕聲喊著。

突然間,一個冰冷的物體抓住了冰宣的手。


「哇啊!」峰宣嚇的立刻把手從池子裡拿出來,手臂上還被那東西纏著。

一隻人手。

「嗚嗚哇啊啊啊!有……有人……!」峰宣當下是嚇的退後,跟著帶出來的是一個疑似溺斃,穿著乾爽中式衣物的男子。


男子一臉猙獰,嚇的峰宣幾乎要失了魂。


為什麼池子裡會有屍體!這不是單純上課的地方嗎!


「別玩了,遊夢,給我起來。」夢瞳蹲在地上,用袖子掃了地上的屍體的臉,「今天城衛不在,別亂玩,新同學都被你嚇到了。」


「欸?好啦好啦,真是的,原來城衛不在喔……」

倒在地上的屍體開口說話了!他坐起來了!


啊啊啊有溺死後會自己動的泡水行屍啊!不要他還抓著我的手啊!快放開!

峰宣還在恐慌狀態。


「這池子溺不死人啦,峰宣。」桓月這才走來,拍拍峰宣的肩。


「噗!」大概是峰宣的表情太過驚恐,桓月忍不住笑了出來。

可惜峰宣嚇的聽不進話。


啊啊啊!泡水屍的手溼……

欸?沒有溼答答


「我不是死人喔,峰……宣同學,是吧?夢瞳?」男子搔搔墨藍色的髮,回頭問著夢瞳。


「對,他叫紫峰宣,話說回來,你在底下做了什麼?」夢瞳站直了身,問道。


「找你要的夢啊,不過我肚子餓也吃了幾個就對了…………」抓抓頭打了個呵欠,被稱作遊夢的男子站起身,拍拍衣服,又伸了個懶腰,然後朝峰宣伸手:「嘛,峰宣同學,你好啊,我是遊夢者,也是夢瞳的助教。」
峰宣雖然稍微恢復了過來,卻對遊夢伸來的手戰戰兢兢。


死人的手死人的手死人的手……


「你就已經死過一次了還怕什麼?」桓月淡淡丢過來一句。

對喔!


峰宣立刻握住遊夢的手。


「呵呵,我真的不是屍體啦!最近學生對我的印象怎麼都是屍體呢……」笑著晃晃了握著的手然後放開,「峰宣同學,你一定很好奇「遊夢者」是什麼吧?」


遊夢者?峰宣的確是很好奇,他點點頭。


「那麼,有請已經聽到爛掉的桓月同學!」

啊?

原本想聽遊夢解釋,但遊夢竟把解釋的義務丟到桓月身上。

「欸?」桓月一下子錯愕了。


「你好懶,」夢瞳對自家助教提出不滿發言,「自己的事自己解釋。」


「不要啦,讓我休息一下,等等我才有精神幫你接話呼哈……」打著呵欠,遊夢轉身就走。

「受不了……你不是說找好夢了?」夢瞳倒是沒有阻止遊夢的走開,只是有些不耐的發話。

「嗯嗯,在這邊,喏,」遊夢頭也不回地丟出一個小瓶,夢瞳精準的接住了。


峰宣看見裡面裝著一隻拇指大的黃鼠狼,不斷地在瓶內焦躁打轉著,時而做出攻擊狀,企圖打破瓶子。

夢瞳看了看瓶中的黃鼠狼,只是輕輕傾斜著搖晃了一下,就令黃鼠狼停止攻擊,滾在瓶底昏死了過去。


「真兇的夢。」夢瞳語氣平淡的發表自己對瓶中夢的看法。

老師,您就真的不管他嗎?


「……嗯,那我就代替他解釋了。」眼見遊夢自顧自的走遠了,桓月嘆了口氣,當真幫遊夢解釋起來:「遊夢者,與夢瞳族為親族,夢瞳觀夢,而遊夢者遊夢,兩者皆以夢為主食。此外,遊夢者的名字也是不公開的,更正確來說是除了族人外,只有與他作為兄弟的唯一一個夢瞳族才可以叫他的名。」


「夢瞳族沒有管的那麼嚴,只是在進行捕食的時候有喚名的禁忌,乾脆就不對外公開名字了。」夢瞳打開了小瓶,倒出了小黃鼠狼。

 

「遊夢在補食的時候禁止干涉夢境,只要一被夢中物聽見有人呼喚他們的名字,便會被夢境之物所吞食,從此迷失在夢中再也找不著回去的路。」夢瞳接下去說著,垂著眼將手上的黃鼠狼拿至一旁的一個臺座。


那是一個柱狀的臺座,通體是白色的,柱身是簍空雕花,上頭刻著的花草交錯,繁複的叫人看花了眼,一體成形的臺座大概到夢瞳的腹部,臺座上頭有個凹槽,他將黃鼠狼放進了凹槽裡。


夢瞳輕抬起手,念了聲「消形」便讓那巨大的池子消失無蹤。


一旁的桓月看著便自動自發地走了過去,幫忙夢瞳推動臺座,一邊繼續說:「夢瞳族也是相同的狀況,如果在觀夢時被呼喊名字就會被夢境吞噬。


「嗯。」推著臺座,夢瞳看了峰宣一眼:「此外,夢瞳族不能觸碰夢,遊夢也不能觀看夢境的。」


「欸……可是……」剛剛夢瞳老師碰了夢呀?


看著峰宣滿臉疑惑,桓月接著說:「那是因為遊夢助教把他轉換成可以讓夢瞳老師碰觸的東西了,你看剛剛不也是老師喊你去摸池子找助教嗎?」


「夢就像你摸的感覺一樣,又硬又軟,覺得捏得散卻一下子又變得越來越緊實,然而更用力抓下去又會散了,只是虛幻的我們是抓不到的。」夢瞳將臺座搬至定位後,伸了個懶腰後輕輕往檯子上頭拍了拍。


峰宣立刻就看見那個位於中央凹槽的黃鼠狼像冰塊一樣化了,並且咕咚咕咚的開始冒泡。


「遊夢也看不到夢,你們當然也是。」夢瞳低聲喃喃唸了什麼,從身上的口袋裡抓出了一個鐵絲圈,平放在凹槽裡,然後隨著輕輕的「啵」一聲,那化成水的夢立刻膨脹,通過了鐵絲圈變成了,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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